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旧笔记小说网www.jiubiji.com提供的《玄学公敌,但万鬼迷》70-80(第9/18页)
生就属于战场,生死令人恐惧又令人振奋,他们手中握着的刀剑便是惺惺相惜的老友。
他们赢过,有很多次,即便是险胜,但蛮夷的伤亡总是比他们惨烈。
边疆鲜少有雨,一旦有雨,马蹄就容易陷进泥沙里,这意味着两军会在此时休战。
于林已经定好接下来的用兵战略,但在众人离去时,他站起身,“不论官阶,凡读过书的,都可留下来。”
他一说,可有不少新兵涌进来,将士们挤在席间,抬头一看,飞羽将军正静静地端坐着,手中紧紧扣着宝剑,眼神犀利,手指却不停拨弄着剑穗。
于林手下能文能武者稀少,他淡漠深沉的目光掷向席中的生面孔,说道:“我有一问,谁若能给出一个满意的答案,我得来的半只羊就赏给谁。”
在这里,羊肉可比金子还来的实在。
“将军请讲!”将士舔了舔嘴,一想那滴油的烤肉香,便心情澎拜,刷地看向于林,肃穆聆听。
于林道:“贵人生辰将至,我该写什么祝语?”
众将士都瞪着一双眼睛。
“贵人?”
这二字一出,席中将士也心知肚明。
能有什么贵人,飞羽将军心气比天还高,能放在眼里的权贵除了东宫那一位,别无其他。
“将军想给太子拍马屁?”
嘴快者立即被于林凛了一眼,甚至少见地瞧见将军眼中的不快。
“放你的狗屁,这是大事!肚子里没墨现在就给我滚出去!”于林这恼怒的一声呵斥,将士们不由郑重以待,个个面色深沉。
有人问:“将军具体表达何意?”
于林不由吐出一口气,他紧皱着锋利的眉,心里咬文嚼字但嘴里全是空气。
“足够真诚,特别。”
他说:“以及……动人。”
“……”
于林读过的书太少,至多看得懂军令,这晦涩的形容讲出来,让帐篷里一片沉默,那些穿着甲胄胡子拉碴的大老爷们,全都开始龇牙咧嘴,苍天可见,这可比打仗难多了!
两个时辰后,将士们才陆陆续续地从帐篷里走出来。
半月后,东宫取得军报,正逢太子寿宴,只因战事,宴席从简。
姜鹤年在夜晚拆开那封信,捏在手心中一瞧,依旧只有一句话。
于林写道:昭昭如愿,岁岁安澜。
院中只有一棵枯木,他看向明月,秋将至。
姜武二十七年,姜王的身体每况愈下,姜军还差几口气才能彻底将蛮夷扼杀再战的火苗,太子姜鹤年在这年深秋赶赴边疆鼓舞士气。
王位想稳须手握实权,实权得靠军民来固,姜鹤年深知姜王的用意,他的马车抵达压阙堡的时候,于林已派人来迎接。
太子来时,穿着一身素简的白袍,出征的姜军一共二十万,姜鹤年没有看见全貌,崇武营出来的将士都集结在此。
“战场的主宰是尔等将士,不必朝拜孤。”这是姜鹤年到来时说的第一句。
“孤来,是为祭奠亡灵,带故去的将士们归乡。”
因战事吃紧,姜军的遗骸未能运回故土,只能埋葬在这黄沙下,军营为他们立了简陋的木头,一道道插在黄沙上,像是地里长出了白杨枯枝。
姜鹤年立在军队前,他挺直身,这一抹白在风沙中不动如山,眉眼一凝,目光不是冷的,对亡者的怜惜在他眼底细水长流,地面都被黄昏落日晒得金黄,他站在那里时,像宫廷屋檐上无声的金铃落在边疆的投影。
在此之前,他未曾亲临战场,仅凭文书未能体会其中寒苦。
他低下头去,便能看见地上插满箭羽,血流满地,迟早有一日,黄沙会将一切都掩去。
姜鹤年能看见的,还有木上之魂。
那些死去的将士们,身上有刀孔,满身箭矢,有的断了腿,断了手,在流血,更甚者,连脑袋都找不见,这些鬼魂立在木牌之上,无声无息。
姜鹤年望着那些黑影,他站在生与死的中间,站在阴阳交界。
姜鹤年叹息一声,伸出手,一把土洒了出去。
尸体不能运走,他就带来了皇城的土,那些土和黄沙混在一起,风来的巧,全都吹进了墓地中。
他道:“我姜朝将士,归乡矣。”
军队中顿时有泣者,思乡之情难掩,便就此痛痛快快地哭上一场。
于林会永远记着这一幕,他细细地看着姜鹤年挺拔的身影和平静细腻的神情,天上的神仙会不会因为人的消亡而流泪呢?他不知。
但他看见地上的神仙在沉默哀恸。
太子席地而坐,战士们皆未卸甲,那些冰冷有笨重的铠甲压在他们的臂膀上,饱经风霜之后,能在火堆边喝上一碗小酒是最珍贵又畅快的事。
姜鹤年知道自己的存在会让他们拘谨,所以他率先给姜军敬了一杯酒,在他脸被酒气烧红之后,便走进了帐篷里。
姜皖喝醉了酒,含着眼泪枕着他的膝盖睡了过去。
于林遣人将她扶回了自己的帐篷里。
于林总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,在只剩下他与姜鹤年两人时,他说道:“公主吃了很多苦。”
“那卿呢?”姜鹤年便问,被他注视着时,不会叫人惶恐,反而让人心安定神,“小皖好与坏都会告诉孤,卿怎的不会?”
这声关心让于林沉默着,一时甚至有些无所适从。
“臣并不怕苦。”
他说。
姜鹤年笑道:“卿当真无所惧?”
于林回:“臣非完人,岂会无惧?”
“卿惧何?”
于林捏紧了酒碗,只痛饮下去。
诉心意,只怕遭厌。
于林想,等太子登基,子嗣绵延,天下太平之时,他便卸甲归田,那时,他心中只有憾而无惧。
他也许会述说心意,也许不会。
“臣只惧心愿难成。”于林擦去嘴角的酒渍,呼出一口热气,“臣有三愿。”
“一愿,天下太平,姜朝昌盛。”
“二愿,主子安康,万事无忧。”
“三愿,臣能无憾归乡。”
他说完,又自嘲般地勾起嘴角,不去看姜鹤年脸上是何反应,接着说:“主子,你舟车劳顿当早些歇息,臣先行告退。”
“这是卿的帐篷,卿要去何处?”姜鹤年说话的声音很轻,但于林都能听清,“若卿不嫌孤叨扰,不妨同榻而眠。”
“你我君臣二人,这些年,却很少交心而谈,今夜不正是个机会?”
“臣,都听主子的。”于林道,他低下头,吸了口气才将自己惊诧又欣喜的情绪沉淀下去,今夜的酒太纯,喝了两碗就冲昏了他的头,熏红了他的脸,他一定是醉了,醉了心就开始傻笑。
姜鹤年问一句,他磕磕巴巴地答一句,直到帐篷外的火熄了,人声退了,才决定上床歇息。
姜鹤年褪去外衣,于林卸去铠甲,二人躺在床榻上。
姜鹤年侧躺着,头发滑落在肩膀上,他的头发很长,京城里的主子养得矜贵,他露出的后颈像一截细腻的白藕,于林细致地将他刻在自己的眼睛里,这是从未有过的距离,他庆幸姜鹤年没有回头,让他自己默默享受这一刻。
这注定是于林的一个不眠之夜,他不想闭上眼,直到他听到姜鹤年的呼吸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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