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旧笔记小说网www.jiubiji.com提供的《折竹碎玉》110-120(第14/15页)
脚地上前送新烙出来的饼。
晏游有片刻放松,迟钝了些。
便?这?么着了道。
管越溪攥着拳,指甲几乎已经要?嵌入肉中,开口时声音微微发颤:“他为何要?……”
“他那?孙儿染了疫病。”石生咬牙道,“得魏三允诺,若办成此事,给?他一纸符箓。”
李叟得手后,看着温热的鲜血涌出,并?没任何得意之色,也?没想逃,直愣愣地跪倒在地。
如梦初醒般哭嚎起来。
边哭边说自己对不住小晏将军,只是儿子早死,家中只这?么一点血脉,总不能看着孙儿去死。
石生那?时恨得咬牙切齿,若不是晏游阻拦,必得抽刀砍了他。
可李叟还是没活下来。
他哭过,颤颤巍巍爬起来,一头撞死在了旁边的石井栏上。
石生讲完,一言难尽地沉默下来。
管越溪怔了片刻,最?后还是深深叹了口气,研墨提笔。
不多时,写?就两封书信。
他冷静吩咐道:“这?封走官道,与公文一同送往宫中;另一封,择可信之人乔装打扮,送至公主手中。”
第120章
出自管越溪之手的两封书信前?后脚送至建邺, 最终都摆在萧窈面前?。
其中内容截然不同。
与公文一道送来的那封,讲的是晏游伤情并无大碍,计划将计就?计, 引蛇出洞, 请圣上不必忧心?。
而私下送来那封, 讲明池岭原委,请她周全?示下。
萧窈脸上几无血色, 但还?算镇定。
她仔细查验过?后信封内的密文, 轻声道:“走官路送来的信, 有先前?被?拆开过?的痕迹, 想是幕后指使之人未能确准晏游伤情, 想要以此为佐证……”
那日, 花溪一干人等都被?石生扣下, 与晏游伤情有关的消息封得严严实实。
管越溪料到明面上送来这封信未必安全?, 故布疑阵,想要借此机会递出假消息, 令对方有所忌惮,不敢贸然行?事。
“此举怕是无用。”崔循一阵见血道,“若晏游丧命,湘州群龙无首,正合了江夏的心?思;可若一击不中, 晏游活下来, 今后必然不会再有这样轻易得手的机会,拖延下去也并无益处。”
归根结底, 挑起?池岭刺杀, 便?意味着江夏王决意动手。
“是。”萧窈也已想明白这个道理,因太过?用力的缘故, 捏着书信的手不自觉发颤,“晏游他……”
从得知这一消息的那刻起?,萧窈便?如被?架在火上煎熬,既担忧湘州局势,也担忧生死未卜的晏游。
晏游坐镇湘州,牵一发动全?身,其实合该更谨慎些。
但萧窈说不出苛责的话?。
管越溪在信上详述了晏游遇刺一事,并未推诿,认了疏忽失察的过?错。只是在提及李叟时?,还?是不忍,为晏游陈情分辩了几句。
这是特地为晏游设计的陷阱。
因知晏游武艺超群,于军事一道算得上天纵奇才,故而虽抛出魏三这个棋子,却没?指望他能同晏游抗衡,实则是将宝压在了李叟身上。
晏游接手湘州的时?日不算长久,但在百姓中声名极佳,尤其是在前?任王俭的衬托之下,就?更显得宽厚随和,事必躬亲。
可正是因此,被?有心?之人利用,成?了淬毒的利刃。
萧窈心?中翻涌着说不出的滋味,正踌躇间,崔循覆上她的手,拢在掌心?。
崔循不是擅长甜言蜜语的人,也觉那些安慰的话?分量太轻,只好用这样的方式来提醒萧窈,还?有他在。
肌肤相贴,萧窈这才惊觉,自己的手竟凉得这般厉害。
她回握崔循,直至与他十指相扣,温度浸染,原本悬在那里的心?仿佛也稍稍有了着落。
崔循腕下压着暗线送回的信,萧窈方才满心?惦记着晏游,直至此时?,才发觉那仿佛是张画像。
她怔了怔,疑惑道:“这是?”
崔循展开画像:“是萧巍的门客,江舟,如今是在为江夏王做事。”
画像上的男子生了张容长脸,原应是令人倍感亲和的面相,却因太过?消瘦的缘故,显出些超乎年纪的衰颓,犹带病气。
好似灾年食不果腹的穷苦百姓。
但他那双难掩阴鸷的眼?,却绝非常人所能有。
萧窈眼?皮一跳,心?底浮现不祥的预感。
崔循抚过?画像上那双眼?:“陈恕与他那位叔父截然相反,行?事低调,不常露面,叛军之中知晓他底细的人不算多。我曾在机缘巧合之下见过?他一面,还?是后来才知,那便?是陈恕。”
只不过?那时?的陈恕要年轻许多。
若不是这双眼?令他印象深刻,未必还?能认得出来此人。
“魏三是陈恩心?腹,能令其为之卖命的,应当?也就?只有陈恕这个所谓的‘少主’了。”萧窈从惊诧中回过?神,“是他算计了晏游。”
她先前?已经从崔循那里得知,陈恕绝非好相与之辈,直到眼?下。才算有了切实体?会。
“晏游生死未卜,若当?真不测……”
萧窈这句话?说得极为艰难,不愿做此设想,却又不得不想。她抿了抿唇,尽可能平静道:“管越溪不擅军务,副将声望不足,晏游若有不测,湘州便?无能镇得住的人,须得尽快遣人接手。”
若不然,江夏王伙同陈恕召集的信众联手,趁虚而入,湘州兴许撑不了多久便?会溃败。
但有能耐接手湘州的人本就?屈指可数,还?需得确保尽心?尽力,不会与江夏王勾连,暗地里倒戈。
就?更难找了。
“此事如何值得你这般发愁?”崔循修长的手落在她脸颊,拇指抚过?几乎被?咬出血的下唇,“我去就?是。”
没?人比崔循更适合担此重任。
自天师道死灰复燃,不少人也动过这份心思,想着若崔循能再领兵,荡平叛贼便?好了。
但谁也没?敢提。
毕竟今时?不同往日。以崔氏如今的地位声望,崔循这个实质上的掌权人根本不需要如当?年那般铤而走险。
千金之子不坐垂堂。
纵然有重重护卫,两军对垒的前?线终究危机四伏,哪里及得上建邺安全?崔氏又岂会容长公子涉险?
别看崔翁如今当?着甩手掌柜,不问庶务,在别院养花钓鱼。若知晓谁敢催促自家长孙上战场,只怕能抽断钓竿。
萧窈对此心?知肚明。
她也清楚崔翁先前?的让步是京口?军的调拨。老爷子能默许调京口?军前?往湘州协助,却并不意味会同意长孙涉险。
故而方才盘算时?压根就?没?考虑崔循。
眼?下听了这句轻描淡写的“我去就?是”,她下意识的反应也不是欣喜,而是摇头:“不成?。”
“为何?”崔循若有所思。
萧窈微怔,垂眼?道:“祖父不会允准的。”
“若只是因这个缘由,倒算不得什么?。”崔循指尖托着萧窈下颌,哄她仰头。
他平日诚然是个孝子贤孙,但真打定主意要做的事,纵使是崔翁也拦不下。若不然,当?初与萧窈的亲事如何能成?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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