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旧笔记小说网www.jiubiji.com提供的《折竹碎玉》90-100(第4/14页)
她身上的视线终于移开:“你可知,那是谁的物件?”
萧窈循着他的视线看去,眯了眯眼。
她出身萧氏,自然知道?这是昔年尊祖分封诸王时?,所赐下的玉带钩。而今在世的,除却她阿父,也就只有东阳、江夏两王。
东阳王与重光帝素有交情,也并不是什么有雄心壮志的人,偏安一隅,只差将“避世”二字写在脸上。
会将此
当做信物,送到崔循案上的,不做他想。
若换了从前的萧窈,兴许还得好好想想。
但几乎是在瞥见那玉带钩的同一瞬,她就意识到江夏王的用意,面色微白,不由冷笑了声。
对?于这位叔父,萧窈只见过?寥寥几面,已不大能记起他的形容相貌,却对?他喜怒无常的性情记忆尤深。
高兴的时?候,能轻掷千金为博一笑。
不高兴时?,却又?翻脸不认人,再宠爱不过?的姬妾都能因弹错曲子,而被砍了双手。
而他最令人不齿的,还是纵私兵伪装成?山匪,劫掠南下流民。
无论是富贵商贾,还是寻常百姓,从他手中过?总要剥层皮,能留下一条命已是值得庆贺的幸事。
而今重光帝尚在,他已经?吐着蛇信,盯上祈年殿那个位置。
“纵不论江夏王这样人尽皆知的恶人,便是东阳王,又?或是阳羡长公主?……”崔循指尖穿过?她的发丝,声音好似蛊惑人心的妖鬼,“你便当真相信,他们这些?年来从无徇私枉法之举?”
萧窈的思绪被他拉回,下意识反驳:“姑母不是那样的人。”
崔循便问:“你想听吗?”
萧窈静默一瞬,磨了磨牙。
在崔循眼中,士族金玉其外败絮其中,可细究起来,萧氏也不遑多让,无非是东风压倒西风罢了。
是以他虽厌烦那些?酒囊饭袋,却也不曾想过?站在皇室那一边。
便是倍求上进的寒门子弟,若有朝一日手中真攥了权利,又?有几人能不改初心?
天地如洪炉,万物死生同一涂。
“我原不该同你提这些?……”
崔循并未想过?强迫萧窈去面对?,只要她情愿,大可以在他的庇护之下无忧无虑过活。
可她偏偏不是这样的人。
“萧巍今日来我这里?,明日兴许便会去别家拜会。江夏王对?此志在必得,”崔循抬眼看她,“若由他如愿,会如何?”
萧窈想反问一句“与我何干”,可话到嘴边,却又?怎么都说不出口。
因她清楚地知道?,若江夏王如愿,这几年种种会前功尽弃。
重光帝费心提拔、栽培的朝臣未必能得重用,艰难重建起来的学?宫恐怕会再度荒废,而如今驻守湘州的晏游,必然也会被他替换成?心腹亲信。
而这其中,又?会有多少人死于非命?
崔循实在是太?了解她的软肋,轻而易举便拿捏得死死的。
萧窈声音发冷:“你威胁我。”
“不,”崔循纠正,“只是想叫你明白,还有用得着我的地方。”
萧窈一怔。
“……所以别那么快撂开,”崔循咬着她的耳垂,哑声道?,“纵是利用也好。”
恨她薄情,却又?庆幸,自己总有值得她利用之处。
散开的青丝绾不住那枝红梅,自发上坠落。
萧窈下意识抬手,接了个正着。
第094章
萧巍入京的消息, 由中书?舍人秦彦禀到重光帝这?里。
秦彦是末流士族出身,虽有真才实学,但从前只在领了个无足轻重的闲差。
后来得重光帝看?重, 提拔至此。
知恩图报, 是个得用之人。
他与桓氏子弟往来时, 觉察之后,立时入宫面圣。
重光帝难得一日?精神尚好?, 也从谢昭今日?递上来的奏疏之中得知此事。他对此并不意外, 也不曾因此举中所流露的僭越之意动怒, 只平静叹道:“终有这?么一日?。”
他并非那等有雄才大略的帝王, 时局烂成这?样, 做不到力挽狂澜。阴差阳错坐到这?个位置上, 也唯有尽力将?能做的事情都办了。
对于江夏王这?个同父异母的弟弟, 倒真是无可奈何。
“江夏王数载未曾朝见, 如今令世子这?般行事,不臣之心昭然若揭。若听之任之, 只怕他日?生灵涂炭……”秦彦忧心忡忡,听外间传来脚步声?,这?才止了话头,垂首行礼,“见过殿下。”
这?两日?阴雨连绵不休, 天气湿寒。
萧窈解了大氅进门, 拂去鬓发上沾染的水汽,零星听见一句, 便猜到因何而?起。
重光帝正要将?奏疏递与葛荣, 叫秦彦一并退下,却?被萧窈横插一手, 径直接过奏疏。只好?无奈看?了她一眼,半是纵容地责备道:“越来越没规矩了。”
萧窈不以为意,笑道:“这?些时日?,我原也没少看?啊。”
重光帝卧床不起时,朝中的奏疏公文大都积压着?,无暇顾及。
萧窈大略翻看?过,剔除那些无关紧要的,自行斟酌后,再问由重光帝一手提拔上来的秦舍人与侍书?御史他们。
初时磕磕绊绊,渐渐倒也上手,分担了不少。
重光帝倚着?凭几而?坐,见她一目十?行看?过,未有惊讶之色,了然道:“你已?知晓萧巍入京。”
萧窈轻声?道:“是。”
无论秦彦还是谢昭,得的消息都不如她快。何况萧巍入京后除却?桓家,最先去的便是崔循的山房。
只是那日?到最后,崔循也没允她搬回朝晖殿,反倒是叫仆役们收拾物什,自己搬回了卧房。
像是张密不透风的网,将?她裹得严严实实。
她在家中修养了两日?,琢磨得差不离,这?才来了祈年殿。
重光帝正沉吟着?,秦彦却?罕见失了礼数,主动开口相?询:“殿下以为,此事当?如何?”
萧窈心中所想,与谢昭所提的意见不谋而?合。只是合了奏疏,看?向重光帝,尚未开口便觉眼中酸涩。
“不必避讳。”重光帝神情温和?,似乎并没将?此事与自己的生死置于一处,从容道,“我这?两日?倒觉着?身体有些起色,未必犯得上着?急。而?今议一议,只当?是有备无患。”
萧窈掐了掌心,压下心底的酸楚,尽可能平静道:“六叔为人与世无争,想来未必愿意与江夏王对上,趟这?趟浑水。”
“但他家中子孙众多。”
“不若便依谢昭所言,从六叔膝下择一子过继,及早定了储君之位。便是将?来江夏王真有歹意,名?不正、言不顺的,礼法上便先站不住脚。”
秦彦暗暗颔首。
重光帝却?不免犹豫:“十?余岁的少年,如何能与虎狼之辈相?争?只怕伤了性命……”
他身为兄长,远比常人了解江夏王萧诲的心性与行事,只觉此事颇有风险。
秦彦知晓这?位圣上的脾性,时常既庆幸他宅心仁厚,却?又甚是无奈。偏有些话不该他来说,只得求助似的看?向萧窈。
“若由江夏王坐上皇位,只怕贻害百倍。两害相?权,自然应取其轻。”萧窈在心中反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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