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旧笔记小说网www.jiubiji.com提供的《折竹碎玉》80-90(第4/16页)
子,心疼得无以复加,亲自将他抱在怀中,低声哄着。
又贴近些?,想听听他在说?些?什么。
“鬼,”桓佑稚嫩的手忽而攥紧了她的衣襟,似是从噩梦中惊醒一般,“阿娘,有鬼……”
伺候的仆役们面面相觑,王旖花容失色,颤声哄道:“阿佑别怕、别怕,娘亲在这里……”
桓佑却还是哭叫不休,屋中乱作一团。
及至王家来的老医师亲至,诊过脉,下的结论与?先?前那位一致,就连开的药方也相差无几。
王旖只得暂且接受,吩咐仆役们煎药。
只是几顿药下去,桓佑的症状非但没有起色,反倒愈演愈烈。甚至连王旖这个亲娘都认不出来,瑟缩着,像是吓破了胆。
桓维身为?长孙,既要?堂前守灵,也得应付上门来吊唁的宾客。
这日傍晚,好不容易在百忙之中抽空探看幼子,却发觉房中多了个须发皆白的方士,总是哭闹不休的桓佑竟安静下来,呆呆躺在那里。
“小郎君年纪小,三魂七魄不稳,便容易撞着些?寻常人看不见?、摸不着的东西。”方士捋着长须,从容道,“此丹虽能缓一时,可根源不解,只怕还会复发……”
他这话说?得头头是道,桓维心存疑虑,王旖却已信了大半。
一来王翁在世?之时便笃信方士之术,昔年正?是听一方士之语阖族南渡,才避开兵祸,有了后来几十年的显赫。
正?因这个缘故,王家人或多或少总会信些。
二来则是心中急切,便如?犹如?溺水之人捞着根救命稻草,自是牢牢攥着。
“是因府中操办丧事的缘故?”王旖一时也顾不得桓维在侧,自顾自道,“阿佑正?是去灵堂磕过头,回来便不对劲的……”
话里话外,皆是说桓翁之死晦气。
桓维深深看了她一眼?,碍于幼子尚在病中,到?底没说?什么。
“非也。”方士却摇了摇头,掐指道,“我观府中所置灵堂在西,可冲撞小郎君的阴气,却是自东而来。”
说?罢,信手一指。
王旖茫然望去,透过半敞的轩窗,只见?一树石榴花开得正?好,艳红如?火。
桓维问道:“东有何物?”
方士答:“莫要?囿于眼?前,不若看得远些?、再远些?。”
“建邺一直往东,是京口,奴婢娘家便在此处……”乳母这几日提心吊胆,只盼着能早些?找到?小郎魔怔的根源。只是话说?到?一半,却被王旖身侧的亲信婢女?打断。
“胡诌什么!”婢女?文香呵斥道,“此处何曾轮得到?你说?话!”
乳母愣了愣,这才发觉两位主子不知何时齐齐变了脸色,立时唯唯诺诺闭了嘴。
王旖本就憔悴的面容更显苍白,几无血色。
乳母是在王旖诞下这对双生子时才来伺候的,对从前诸事全然不知,文香却是贴身侍奉十余年,又岂会不明白个中缘由?
她躬身上前,轻轻托起王旖的手腕,轻声道:“夫人累了,不如?还是先?回去歇息。”
王旖在她的提醒之下回过神,望了眼?对面的桓维,随即又挪开视线:“也好。”
她向那方士道:“我儿的病劳您费心,只要?能治好,必重金酬谢。”
“夫人说?笑了。我要?那些?个身外之物,又有何用?”方士一哂,起身告辞,“贵人们何时想出缘由,令人寻我,再筹划化解之法罢。”
桓维原本还疑心他是那等坑蒙拐骗,想要?借机从中获利的江湖骗子,见?此倒是信了几分?,亲自起身送了两步。
待人离去后,回看王旖:“你对此有何头绪?”
“就此往东,范围何其广泛,犹如?大海捞针,一时半会儿又哪里能想出个所以然呢?”文香搀扶着王旖,低眉顺眼?道,“郎君便是看在夫人这些?天日夜辛苦操劳的份上,也该容她先?歇一歇才好。”
王旖的疲惫并非作伪。
桓翁的丧仪、幼子的病症令她几乎没有喘息的余地,精心策划许久,本该大出风头的秦淮宴也没能出席,的的确确是身心俱疲。
桓维稍作沉默,拂袖离去。
文香抬了抬手,示意乳母与?其他侍奉的仆役们退出去,向着魂不守舍的王旖苦笑道:“我的夫人,方才那等情形,您怎么能露怯呢?”
“我……”王旖姣好的面容此时竟显出几分?扭曲的狰狞来,咬牙道,“你说?得对。”
“一个早就埋黄土里的人,又能如?何?”
她勉强安慰了自己。按理来说?,今夜原是要?同妯娌们到?一处去的,哪知睡得沉了些?,着孝服出门时天色已晚。
仆役们挑灯引路,素白的经幡、丧幡在夜风中影影绰绰,恍若鬼影幢幢,又依稀有诵经声传来,令人不寒而栗。
王旖步子越走越慢,修剪得宜的指甲死死攥着文香的手腕,陡然间,挑灯引路的侍女?竟惊叫起来。
她倏地抬头,只见?前头竟凭空飘着幽光鬼火,又似有鬼哭之声。
仆役们虽不敢明目张胆议论,但背地里,小郎撞鬼以致哭闹不止的消息早就传开,原就人心惶惶,眼?下更是吓得乱作一团。
背后似有阴风袭来,王旖慌乱中回头,却见?远处树上似有白影悬挂。
灵堂在西,她回望的自然是东,是往京口的方向,亦是萧容昔年身死处。
王旖原本是不怕的。
除却乍闻萧容惨死时,做过两日噩梦,随后便再也没为?此费过神。她想,萧容胆敢勾引桓维,从她手中抢人,自然该死。
她手上不曾沾过血,只是向表兄暗示两句罢了,萧容自己无能,怪得了谁?
退一万步来讲,有王家在,谁又能拿她如?何?
可眼?下她还是怕了。
兴许是幼子这些?时日哭闹的病症令她心焦,兴许是方士白日所言令她惶恐,又兴许是……
哪怕嘴上不肯承认,心中却还是隐隐觉察到?了自家行?将衰落。
所以她再没了往日的倨傲与?从容,也顾不得高门贵女?的仪态,如?那些?卑贱的仆役一般,惊慌奔走。
最后昏厥-
世?上没有不透风的墙,桓氏长房母子撞邪的消息不胫而走,一时议论纷纷。
流言一旦传开,便注定真真假假。
就譬如?萧窈昔日与?王滢起了争执,没多久,士族间已经将她传成字都不识、举止粗俗的不堪形象。兴许是“撞鬼”一事可添油加醋的地方太多,而今有关桓氏的流言蜚语还要?更甚一筹。
有说?是桓翁在天有灵,对其怠慢丧仪不满,故而惩治的;也有说?,恐怕是王旖自己做了什么亏心事,带累无辜幼子……
就连栖霞学宫,亦有将此当?作志怪故事一般议论的。
相较之下,谢昭的讲述就显得尤为?客观。他不疾不徐道:“桓翁灵柩业已下葬。我昨日登门拜访,却见?长房请了方士驱鬼,居所贴满黄纸符箓,桓兄为?此焦头烂额。”
说?罢,打量着萧窈:“公主以为?如?何?”
萧窈今日来拜见?师父,适逢谢昭在此,便同坐喝茶闲谈。她吹开茶水氤氲出的热汽,反问道:“不是说?,‘子不语怪、力、乱、神’吗?”
谢昭笑道:“公主信鬼神之说?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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